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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0/9 1:19:00

第三章ChapterII2

6.悲惨平安夜

时间如飞,前前后后,桑渝的“追鸟计划”实施了一个多月,完全没有一点进展。

自法律课结束之后,她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沈先非了,问了他们宿舍的人,都说不知道。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情愫,她居然有点想他了,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。

今天是12月24日,平安夜,校园内到处都可以看到牵着手的情侣,就连本宿舍的三个妖女,也美美地打扮好了准备和男友出去狂欢,班上的其他同学就算是没男友的也三三两两地出去玩了。她平时除了和三个妖女比较好之外,和班上其他同学只能算是点头之交,有的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。

一时间,整个校园变得冷清起来。

在三个妖女走了之后,桑渝的心一下子变得空洞洞起来,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。她掏出手机,给朱仙仙几个同学分别打了电话,叫她们出来陪陪她,结果几个没义气的家伙,自上了大学之后都各自交了男友,今天晚上全和男友出去约会了。

有异性没人性,连自个老大都忘到脑后了。

挂了电话,桑渝差点没气得吐血。之前给家里打过电话,想回家过圣诞,结果老爸出差了,老妈约了人打麻将,连她的家人都抛弃了她。

一个个欺负她没爸妈疼,没男朋友爱。

吸了几口烟,桑渝的心更加烦躁,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。

那个该死的沈先非,就跟皖南一带的贞节烈女一样,贞节牌坊竖得老高,搞得她怎么推都推不倒。或许打小家庭生活太优越了,她想要什么东西,都是唾手可得,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,老爸拼了命也会摘给她。可偏偏就是这个沈先非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她好脸色看,让她很没面子。说好听点,她是为了一雪前耻才倒追他的,可结果呢,事实摆在眼前,这家伙顽强得连一丝空隙都没有。第一次,她尝到了那种得不到一样东西的滋味,犹如猫抓得难受,让她很崩溃。

一定因为今夜是平安夜,她看到太多男男女女手牵手,她才会在这里想着那只该死的笨鸟。

熄了烟头,拿起一件外套披上,她决定去血拼。

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,没有老爸老妈关心怎么着,没有男朋友爱又怎么着,她有钱就行了,她一定要把商场里的东西都搬回来,让那三个妖女羡慕死。

有男朋友就很了不起吗?

出去逛没问题,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肚子填饱。

望着手中大包小包,现在下午五点还不到,桑渝觉得肚子有点饿了,一想到今天是平安夜,还是早点吃东西为妙,否则到时候跟那些情侣抢位子,她不气吐血才怪。自上次的青虫事件后,她已经强忍着吃了一个多月的大锅饭,虽然偶尔也有到处吃吃,但是今天怎么也不能虐待自己。

于是进了最常去的绿茵阁西餐厅,立即就有一位高个的美女迎宾迎了上来:“欢迎光临!请问您几位?有预订吗?”

桑渝没答理她,找了一个空位就坐了下来,那位迎宾小姐立即说:“不好意思,这个位子已经有人预订了。如果您是两位的话,请这边坐。”

换了个位子,桑渝展开菜单就开始看了起来,越看眉头皱得越紧,扬着手中的菜单对服务生说:“你们这儿的菜单什么时候换的?前两天才吃过,还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这位小姐,很抱歉,因为今天是平安夜,日子比较特殊,所以菜单今天一早就改了。”服务生说。

“那有没有我能吃的?”整个菜单扫下来,全是情侣套餐,还分ABCDE,然后就是家庭套餐,又分ABCDE,欺负她孤家寡人。

“小姐,请问你是一位还是两位?”

“你看我现在是一位还是两位?”

“很抱歉,本店今天只准备了情侣套餐和家庭套餐。”

“如果每家店都像你们这样,是不是今天只要是单身的,没有家庭的都要饿死在马路上了?”

“这……很抱歉,要不您点一份情侣套餐吧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点情侣套餐?另一半钱,你帮我付?”

“这……很抱歉,您还是得付情侣套餐的价钱。”

“不帮我付钱你叫我点什么情侣套餐?”

“这……很抱歉——”

“你,对着这本菜单好好抱歉吧。”

将菜单砸在这个一直在不停道歉的服务生面前,狠瞪了一眼,桑渝起身便离开了这家店,她就不信她找不到一家不卖情侣套餐的店。

而那位服务生稳妥地接住菜单之后,对着桑渝的背影毕恭毕敬:“很抱歉。欢迎下次光临。”

桑渝走了之后,坐在斜后方临街靠窗口一桌的男生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,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件黑色风衣消逝在窗外的人群之中。

“梓敖,你在看什么?”坐在男生对面的美女张小曼以手在他眼前招了招。

曾梓敖,是今年刚入H大信息管理系计算机信息管理专业的新生,英俊的外表透着温谦和斯文,换句话说他拥有一副通杀少女少妇大婶大妈的外表。他和性格冷酷的沈先非不同,他对所有追他的女生来者不拒,只要那个女生有一点优点能让他感到新鲜的,比较喜欢的,他都会同意和那个女生交往,若是那阵子新鲜劲过了,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保质期过了,那就意味着分手。

虽然是这样,但是仍是有很多女生前赴后继。

开学不过短短几个月,据说他换过的女友,已经超出两只手的范围。

张小曼看着眼前含笑迷死人的曾梓敖,撅起了嘴:“在看‘香港我要发’的那个桑渝吗?”

曾梓敖抬眸望着有些吃味的张小曼,他好像和她交往了快大半个月了吧?觉得她很不错,本来想试着往一个月的目标挺进的,可是今晚的她,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,他不喜欢乱吃醋的女生。

女人吃醋,是件麻烦的事。

“那个桑渝真是很怪,按理来说她今晚应该不会一个人的,自从HK事件之后,那么多男生追她,可她就像是个怪胎一样,对待那些追求者就像轰苍蝇一样,据说还把一个大二的男生给暴打了一顿。”张小曼吸了一口果汁。

曾梓敖依旧优雅地切着面前的牛排。

张小曼继续说:“但一个月前听说她在追二年级的沈先非,她真是有意思,以为家里有几个钱,就可以买到一切,她也不看看沈先非是什么人,有那么好追的吗?切,人家当她是瘟神,避都避不及——”

“怎么?今天的牛排不好吃?”曾梓敖停下手中的刀叉。

张小曼见到曾梓敖的一张俊脸阴沉了下来,连忙摆了摆手:“啊,不是的,很好吃。”

曾梓敖只是微微抬了抬嘴角,用刀叉轻轻切了一小块牛排,淡淡地说:“好吃就快吃吧。”

夜幕下寒风凛冽,温柔的霓虹灯光把美丽的N市装扮得更加艳丽多彩,到处都飘扬着喜庆的圣诞之歌,听在桑渝的耳中是一种莫名的讽刺。

似乎老天有意和她作对似的,提着手中几个血拼完的购物袋,在繁华的市中心美食街上走了三个来回,居然没一家店是提供非情侣套餐和非家庭套餐的,这对单身又没家庭爱的她简直是种污辱。

即便是穿着一双球鞋的她,她的双腿双脚也已经不能动了,于是在一家商场大堂内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

看了看手腕上的表,这会儿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,她居然白痴地从下午五点多一直走到现在还没有吃饭,只为了找一家供应单人套餐的饭店。为了争这一口气,她还真是活受罪。

她敲打着酸疼的腿,透过玻璃望向商场外面喧闹的大街,一个圣诞老人走进她的视线。那个圣诞老人在不停地为行人发放着礼品。她从美食街上走了三个来回,看到这个圣诞老人不下于六次,原来也有和她一样倒霉的人,到现在还没有吃饭。

这时,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几个顽皮的孩子,趁那圣诞老人不注意,将圣诞老人手中的礼物袋给夺下,拔腿就跑。那个圣诞老人由于鞋子超大,太碍事了,追了几步,整个庞大的身体一直摇摇晃晃,差一点就要摔倒。

这群小*,竟然欺负一个饿了三个多小时的人。

桑渝顾不得腿疼,将手中的几包购物袋往总服务台一丢,说了一声“帮我看着,一会儿就回来”,不管那两个总服务台的小姐愿不愿意接收,就向那几个小*追去。

只追到一旁的小巷口,她便将那个圣诞老人的大礼物袋给抢了回来。

头一次这样帮一个人,只因为那人是与自己一样饿了三个多小时没吃饭的可怜人。

当她将礼物袋拎在那圣诞老人的面前,那圣诞老人竟然僵在那儿一动不动,都不知道要接那个礼物袋。

“对不起,沈先非,我来迟了,害你到现在都没有吃饭。”一个响亮亮的声音突然出现。

桑渝看着眼前拿下那个又笨又重头套的沈先非,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“谢谢你。真不好意思,害你到现在没有吃饭。改天我请你吃饭。”刚才那个男生从沈先非的手中接过头套和衣服,又从桑渝手中接过礼物派送袋,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换上,提着那个大礼物袋开始发送商场的小礼物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桑渝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:“……没想到是你。”

沈先非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,并没有接话,双手抄着口袋往另一条小巷走去。

望着沈先非修长的身影,桑渝终于发现今夜灯光如此灿烂。

难道这是老天可怜她饿了三个多小时没吃饭,给她的一个契机,让她和沈先非共进圣诞晚餐?

7.大碗皮肚面的感动

桑渝心中一阵莫名的紧张,一直跟在沈先非身后,不知走过几条街巷,他终于在一家名叫“王记大碗皮肚面”的小吃店门口停了下来。

看着沈先非走进这家环境超差的面店,桑渝皱了皱眉头,硬着头皮跟了进去。

这家店的生意很好,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,还是有很多人在这里吃面。看来今天这样的日子出来,没有情侣套餐吃的还真不止她一个人。

“老板,来一碗大碗皮肚面。”沈先非对在不停忙碌的老板叫了一声。

“好咧,一会儿就上。一碗大碗皮肚面。”那老板应和着。

店内唯一的空位就是沈先非的对面,桑渝紧张地握着拳头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。她四处张望,四面墙被油烟熏得黑糊糊的,这样糟糕的环境怎么能吃得下面?

但闻着这店里飘散的面香,她的口水直泛,肚子也在不停地叽叽咕咕直叫,她偷瞟了几眼其他人吃得呼哧哈啦的,难道这面真就这么好吃?

“老板,我也来一碗大碗皮肚面。”桑渝跟着也叫了一碗。

“好咧。两碗大碗皮肚面。”

她偷瞄了一眼沈先非,看见他正从筷筒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,轻轻掰开,然后将两支筷子对搓了几下。她不是很明白这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,于是她也学着,拿出一双,看着那个一看就是卫生不达标的一次性筷子,拧紧了眉头,半天没下手,而是望着沈先非发呆。

虽然不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沈先非,桑渝却是第一次仔细地看他,从高中时代,到了现在大学,从那票疯狂的同学口中,她一直知道这家伙很帅。

眼前的他,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上,两道浓黑的眉毛,纤长而在不停颤动的睫毛之下,印象中是闪烁着一双深邃的眼眸,配合着高挺的鼻梁,还有那从来就没有弧度的薄唇,构造出了一张完美而会引人犯罪的脸。

嗯,她就是那个暴力犯罪分子,真的好想将他狠狠地海扁一顿。

像是感觉到桑渝不怀好意的目光,沈先非抬起头,木讷地看了她一眼。

被沈先非这莫名其妙地一看,桑渝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,然后胸腔内那颗不安分的小心又在“怦怦”地乱跳个没完。

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,她凶道:“看什么看?”

皱了皱眉,沈先非回敬了她一个眼神,似在说“你不看我,怎么知道我在看你”。

桑渝咬牙切齿,算了,现在饿得两眼发花,四肢发软,没力气再和他较劲。她真的好饿,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找吃的,而且沈先非能坐在这里吃,她为什么不可以?

她掰开筷子,学着沈先非先前那样对搓了几下,看到上面的木屑不停地往下飘,她直觉站起身,生怕木屑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
一手拿一支筷子,桑渝觉得很崩溃,这筷子木屑掉成这样,能吃东西吗?

沈先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之后,目光便落在老板端过来的面碗上。

那老板见两人面对面坐着,以为他们二人是情侣,便将面条先给了桑渝。

皱了皱眉,沈先非望了还站着的桑渝一眼,毫不客气地将那碗面端到自己的面前,吃了起来。

“喂,这碗面条是我的。”桑渝的手刚想伸向那碗面,被沈先非用筷子的另一端给抵住了。

“哈哈,小两口打情骂俏,别急,这碗也来了。”那老板将另一碗面放在桑渝的面前。

坐下来后,桑渝用筷子在面里搅了搅,一看到上面漂着皮肚,她就傻了眼,她最讨厌吃这种东西,于是用筷子将那几片皮肚一片一片夹出来扔在了桌子上,然后先喝了一口汤,味道还真的不错,看来她真的是饿急了,能在这种环境下吃下这种食物。

望着那几片皮肚,沈先非鄙夷了一眼,浪费粮食,可耻的行为。

搞不懂哪儿来的怒气,将悲愤化为食量,他大口大口地吃起面,不一会儿吃完了,便起身去结账。

没想到这面条这么好吃,桑渝都舍不得丢下碗,但是看见沈先非走了,她只得抱着碗喝了几口汤,擦了嘴角,急忙去结账。

那老板笑着说:“你男朋友付过了。”

“啊?!”桑渝不可思议地望着那老板,似乎他在天方夜谭。望着已走了很远的沈先非,她也顾不上在此纠结这个问题,赶紧追了出去。

沈先非走得很快,桑渝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追上他。

拦住沈先非,桑渝叫着他的名字:“沈先非!”

沈先非看也不看她一眼,往左边迈了一步,桑渝跟着往左边迈了一步。

这时,沈先非抬眼,看着她,淡淡地说:“我好像没有挡着你的路。”

“你没看见是我在挡着你的路吗?”

沈先非挑了挑眉,轻道:“你想怎样?”

“你为什么要帮我付那碗面的钱?”

沈先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开口:“我帮你付钱,是因为你帮我拿回那个礼物派送袋,如果丢了那个袋子,我少的不只是一碗面钱。没有别的意思,请你不要误会了。”说完,他转身向前方走去。

回味他的话,这是他和她说的话当中有史以来最多的一句,只因为她帮他抢回了那个圣诞礼物派送袋?那袋破东西就那么值钱?糟了,她才想起她大采购的一堆东西还放在某个商场的总服务台。到底是要回去拿东西还是跟踪沈先非?

不成,沈先非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多天,才让她瞎猫碰上死老鼠地给撞上了,不能就这样放过他,她还要继续她的“追鸟计划”呢。

想着,她又紧跟着追了上去,只是一晃眼的工夫,沈先非已经失去了身影。

立在巷口,望着车来车往的马路,桑渝恨不能剁了自己的脚。

突然,马路对面,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,正是沈先非,他依旧是那副姿态,双手抄在裤子的口袋里,在车站等着公交车的到来。双手抄在口袋里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习惯性的招牌动作了。

这时正好来了一辆公交车,沈先非的手微动了动,好像在掏什么。

桑渝没有多想便追了过去,她居然不要命地横穿马路,更夸张的是在公交车刚启动的那一刹,她成功地拦下了那辆公交车。

上了车,司机凶巴巴地便嚷开了:“你不要命了吗?”

“不这样拦你,你能停下吗?”桑渝的口气比司机还凶。

桑渝从记事起就没坐过公交车,双手扶着栏杆,眼睛在车内四处找寻着沈先非的身影,看到他站在车厢尾部,刚想走过去,那司机就叫了起来:“喂,你还没投币。”

“投币?”桑渝顺着那司机眼神的指向看过去,是前面的一个铁皮箱,上面印着“投币箱”三个大字,旁边还有几个小字“空调车投币两元”。

坐公交车要投币的吗?不是公共事业吗?桑渝以眼神询问。

那司机挑了挑眉,回瞪了她一眼,似在说:你是随家仓出来的?谁说坐公交车不用给钱?

桑渝一脸无辜,从口袋里摸了半天,只有一枚一元的硬币,举在司机的面前又以眼神问:师傅,一元行吗?

司机以神色回她:你现在下车行吗?

当然不行。

不行,就得两元。

人家是学生,半票。

把学生证掏出来。

“师傅,你到底要不要开车?你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好久了。”不知车上谁大叫了一声。

什么叫盯人家小姑娘看好久了,哪个家伙乱讲话!司机冲着桑渝翻了个白眼,凶道:“投了币就往后站,别挡着我车镜。”

切,早说一块钱可以坐车,她不就往后站了。桑渝将那一元钱硬币随手一弹,刚好弹进钱箱口。

那司机无语地翻了翻白眼,发动了车子。

今天是平安夜,所以哪儿都人多,这车上自然也是人很多,也许是急着往沈先非的身边挤去,在车子启动的那一刹,桑渝正好不小心踩到一个化着浓妆、衣着暴露的女郎脚上。说这女郎衣着暴露,是因为这十二月底这么阴冷的夜晚,她居然只着了一个小皮裙,外面罩着一件短上衣,上衣里面穿了件低胸紧身衣。从桑渝这个方向看过去,真是“波涛胸涌”,乳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

那女郎回头就对桑渝狠瞪了一眼:“丫的你有病啊?”

桑渝本来想道歉的,但觉得这女的无理取闹,于是反问:“那你有药吗?”

车上的人开始一阵骚动,一个个转身盯着桑渝和这女的。

那女郎被桑渝这莫名其妙的一问,很生气,于是回道:“真是个神经病。”

桑渝没了好脸色,握紧了拳头又松开,想了想便往女的身上贴去,冷着脸问:“那你能给治吗?”

终于,车上有人忍不住地喷笑出声。

这时刚好到站,那位和桑渝眼神交流了很久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大笑不止,按了一下广播键,打开了车门。

“站到了,请从后门下车。”

这一声像是救了那个女郎一样,她一脸惊恐地推开桑渝跟着人流从中门落荒而逃,口中还在不停地嚷着:“你神经病呀!你神经病呀!你神经病呀!”

桑渝顺势往后面挤去,对着那女郎的背影大喊着:“你复读机呀!你复读机呀!你复读机呀!”

车上人一片爆笑。有两个小屁孩站在车门处,用仙女棒指着对方,童声童气地模仿起来:

“丫的你有病啊?”

“那你有药吗?”

“真是个神经病。”

“那你能给治吗?”

“你神经病呀!你神经病呀!你神经病呀!”

“你复读机呀!你复读机呀!你复读机呀!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两个小屁孩抱着父母笑成一片。

车子再次启动,桑渝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幕挺傻的,以前要是那女的刚骂她一句,她早就一拳挥上去,谁还有闲工夫这么无聊地跟那个女人*扯。不过老爸的话真的没说错,让她做个文明人,这种斗斗嘴皮就能把人气得半死的方式,确实不错。

瞥了瞥站在一旁的沈先非,桑渝竟然捕捉到他嘴角处的一抹笑意,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笑。

余光瞥到桑渝立在身旁,沈先非敛了笑意,双眼直看着车窗外。望着车窗,桑渝刚好可以清晰地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,没什么表情似乎就是他的表情。

他们站的位置不是很好,刚好离下车的中门很近,上下车的人很多,每经过中门下车的人,都要推一把桑渝,桑渝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扭成麻花了。

天哪,这就是公交车!打死她,她也不会再坐第二次。

终于到了,沈先非依旧是面无表情地下了车,桑渝跟着下车,看了看周围,才发现这里是城南,而学校是在城东南,这里离学校虽不算太远,但桑渝以为他打完工会回学校。

走了没几步,沈先非终于还是没忍住,转过身,对桑渝说:“别再跟着我了,在学校里,你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,我不希望现在住到校外,你还要这样继续下去。”

“你住到了校外?”难怪她找不到他,原来是他为了躲她躲到了校外,“沈先非,你干吗一直躲着我?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
“干吗躲着你?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这一个多月把我的生活搅得有多么乱七八糟!”一想到这一个多月在校内的情形,他隐忍了很久的火气就上来了。

他知道她家里很有钱,有钱人通常就是喜欢干一些很无聊的事。

每天中午十二点,宿舍内都会准时出现那个他看着就很讨厌的粉色小猫。每天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的前半小时,她都会准时打电话过来,向他道一声晚安,不过他从来没有接过她一通电话,而其他几个舍友轮流转达,他们都喜欢和她侃到直至宿舍熄灯为止。

他在食堂吃饭,对面坐的会是她,那些“义气”的哥们会主动地给她让座,三天,他就被逼得独自一人回宿舍吃;他去图书馆温习功课,对面坐的还是她,三天,他又被逼得回宿舍温习功课,可三天之后宿舍内嘈杂的声音又将他逼去图书馆继续忍受着她,一开始他无法静下心,每一次都要经过好久的思想斗争,他才能完全投入到课本当中;他上课,她能弄到他的课程表,而且专拣人多的大课,她会端坐在课堂上,他被逼得只有踩着老师的步伐一起进门,坐在吵闹的最后几排,老师究竟说了什么,根本就没办法听清。上次法律课的笔记事件,弄到最后,他还要反过来抄他室友出卖了他的隐私同她换来的笔记。

一开始,他什么都不知道,渐渐地,他发觉他在她面前就像个透明人,无论是球场上,食堂,课堂,图书馆,宿舍,花园……似乎只要是在H大,他就逃不出她的视线范围内,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什么隐私都暴露在这个可恶的丫头面前,就连自己哪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她都知道。

一天中午,他打好了饭,在回宿舍的路上,看到她端着那个粉色小猫饭盒在等他,本以为当做什么没看到就行了,可是她的一句话,让他觉得面前的宿舍楼瞬间坍塌在面前。

“沈先非,听说你今天穿的内裤屁股后面是一个小猪头——”

终于,在忍受了一个多月的精神折磨之后,逼得他只得托同在N市上大学的高中同学,在校外找了间合租的屋子,并警告那几个舍友若是敢将他在外租房子的事给说出去,就绝交。为了怕她知道他现在的住处,他没有告诉宿舍内任何一个人。

总之,自从他招惹了这个魔女之后,他每天都像是在做贼一样,目的只为了防着她,如果哪一天他被逼得进了精神病院,那一定是被眼前这个魔女逼的。

“你让我当你的女朋友,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?”

沈先非吐了一口气,皱了皱眉又说:“如果因为上次在便利店的事,我没有顾及你是女生,没有顾及到你的面子,那么,在此我向你赔礼道歉,对不起。”

路灯之下,桑渝盯着他那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姿态,如果他这样也算是赔礼道歉的话,那只会让接受歉意的人更加火冒三丈。所以对付沈先非这种自大狂,还是得用她的“追鸟计划”。但是,能让他开口求她原谅,这就说明她这一个多月浪费的时间、生命和金钱终于有了回报,哼,小样儿,终于顶不住了,她就不信她推不倒他那块贞节牌坊,她就是不信这个邪。

“那件事我早忘了。”那是她的耻辱,她要是忘了,除非这世上真的有*,“沈先非,只不过是想当你的女朋友而已,这事有这么难吗?”

说来说去,又说回了原点,沈先非已经气得无话可说。

一排残缺的路灯,在夜幕下挣扎地闪烁着,时暗时亮。

桑渝就这样和沈先非面对面地站着。

一阵冷风吹过,桑渝缩了缩身体,将风衣领口拉了拉,冻僵了的双手放进口袋里,刚好触碰到了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,她直觉就将烟掏了出来,点燃,深吸了一口,借着这少许的暖意,她才觉得不那么冷。

许久之后,沈先非终于开了口:“我喜欢的女孩子,要有一头乌黑亮丽柔滑齐腰的长发,要穿着那种比较可爱而女性化的衣服,说话轻声细语,认真对待生活和学习,绝不会动不动就对别人乱挥拳头,更不会像个痞子一样,还抽着烟。”

夹着烟的手刚贴近唇畔,桑渝便僵在那儿了,愣了半晌,才抬眸问道:“假如我要是成了你说的那样,你就同意我当你的女朋友?”

沈先非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,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便转身向小区内走去。

这一次桑渝没有追过去,而是愣愣地望着沈先非的身影发呆。

沈先非所说的,她没有一样是符合的。

她的头发很短,这一个多月来她忙得还没有时间理发,所以头发最长也不过才及耳下。她喜欢穿得比较中性,颜色不是黑就是灰,多半是牛仔裤,而且还是打了好多洞的嘻哈风格的牛仔裤,脚下蹬的是双黑白相间的NIKE球鞋,全身上下,找不到一丝所谓的可爱而女性化的气息。说话轻声细语,似乎从见到沈先非开始,她就没对他温柔和气地说过一句话,当然他也没对她好声好气地说过话。认真地对待生活和学习,唯一算得上合格的,就是她认真地生活,但这在沈先非看来,就她这一个多月所做的事,就是极其不认真;学习,她只对她感兴趣的学科认真。她素来解决问题,靠的就是拳头,虽然进了H大动武的机会少了,但是她有前科,就是揍过一朵烂桃花,弄得几乎所有男生都知道她很能打架,不敢接近她。

还有抽烟,望着手中还剩下的半支烟,她想都没想,熄了它,直接丢进垃圾桶里。

她快步走出这条巷子,等了半天,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,直奔先前被她丢下几个购物袋的购物商场。

8.淑女迅速养成

到了商场,除了买的几样送给思思她们三人的礼物,桑渝将两袋中性化的衣服,全部送给了帮她看东西的那两名总服务台小姐。

平安夜,市中心几大商场和店铺都会二十四小时营业,现在午夜十二点还不到,她冲上二楼全是卖淑女装的专柜,放眼望去,一片粉红和粉蓝。

不浪费时间,她眈了一眼,看到一个品牌叫“淑女屋”,OK,就是它了。走过去对那专柜小姐说:“按我的身材,帮我从里到外,从上到下挑一套。”

那专柜小姐先是一怔,随即眉开眼笑,今天的业绩已经很好了,没想到在快要结束营业时,还能做到一笔单子,并没有按桑渝所说的挑一套,而是挑了四五套出来。

桑渝看都没看,抓了其中一套,便走进了试衣间。

不一会儿,桑渝从试衣间走了出来。

专柜小姐立即迎上前,双眼中露着羡慕和赞许的眼光:“您还是位学生吧?”

桑渝点了点头。

“这身衣服穿在您身上真是太好看了,瞧,比我们贴在那儿的广告宣传画上的模特还要漂亮。”专柜小姐的这句话绝对不是为了做成一笔单子而说的奉承话,的确是发自内心的。

望着镜子里的人,桑渝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,这里面的人是她吗?真的好奇怪。

一袭淡蓝色的风衣,腰后还有个可爱的蝴蝶结,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毛衣,胸前是一大片绣珠绣成的图案,袖口和领口都是那种可爱的蕾丝花边,下身是一条及膝的配套短裙。这些衣服将原本就很漂亮的桑渝衬得更加亭亭玉立,正如那位专柜小姐所说,比那广告宣传画上的模特还要漂亮,但全身上下唯一不搭的就是她脚上的那双NIKE鞋。

“您需要再去一楼买一双皮靴,这样穿起来更漂亮。”专柜小姐建议。

桑渝问:“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可爱,很淑女?”

那专柜小姐掩嘴笑了笑:“当然啦,这个系列是我们这个冬季主打的淑女修身系列。”

挑了挑眉,桑渝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,心想:原来沈先非好这口,真是好怪异哦,这种服装,就像是她上幼儿园时才会有的可爱扮相,这么粉嫩,难道沈先非有恋童癖?

这种想法让桑渝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,抬手看了看手表,时间不多了,她还要赶回学校,于是对那专柜小姐说:“把你刚才给我挑的几套衣服,全部打包,还有,你陪我去楼下买皮靴,我不太懂。”

专柜小姐惊讶地张大嘴巴,似乎可以塞下几个鸡蛋。

之后,在那位热心的专柜小姐指导下,桑渝又买了鞋子和几双丝袜,她嫌麻烦,穿上了就没有脱下,并将自己原来的衣服和鞋袜全部扔在了商场的垃圾桶内。

就这样大包小包的,桑渝踩着那高跟鞋,三步一扭地冲出了商场。

现在剩下的就是头发了,该死的沈先非,当她是白痴,以为她真的会等到头发长到腰后那么长才会再去找他吗?

死笨鸟,在现代这个社会N年前就有了一种技术叫做接发。她之所以知道这个,全拜她老妈所赐,因为她老妈除了麻将就是美容美发,所以她见多了。

桑渝打车去了老妈经常去的美容美发会所,那里的人早已认识她。根据她的要求,造型师在她的头上开始忙碌起来。

每每当她要睡着的时候,就会因头发拉扯着头皮而痛醒了。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受尽几个钟头折磨,就为了沈先非那几句屁话,她的牙齿就咬得响响的,等她把沈先非那只笨鸟给捉在手掌心,她一定要好好将他蹂躏一番,把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怨气全部还给他。

桑渝在心中骂着:哼,死笨鸟,你给我等着。

做完头发,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,这家店已经打烊了,只是在为桑渝一个人服务而已。

店员好不容易将桑渝叫醒以后,桑渝眯着蒙胧睡眼,根本没心思去管自己的头发被接成什么样,而是拎着大包小包,踩着那三寸高跟鞋,东摇西晃地出了门。

(温馨提示:全文小说可点击文末卡片阅读)

夜里温度比先前的时候要冷很多,一阵寒风吹来,桑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,人终于清醒过来。

望着手中这么多的东西,她狼狈地空出一只手,拍了拍脑袋,看了下时间,学校早已关门,等着到天亮之后开门差不多,反正是回不去了。

想想,还是找一家宾馆休息一晚再说。

对桑渝来说,这就是一个倒霉的平安夜。

如同找饭店一样,连走了五家宾馆,大堂的人都很抱歉地对她说,今夜所有客房全都满了,同时还给了她一个极富有暗示性的暧昧眼神:小姐,今天是平安夜啊,开房的当然多啦,谁像你这么无聊一个人来开房。

出了这第五家宾馆,桑渝就大骂了一声:“Fuckyou!”

极度疲惫的她不得不打车回H大,不管她几点回去,只要能想法子进去,她就有地方睡觉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面对那紧闭的学校大门,桑渝只得拎着东西,往一旁的院墙处走。

下下策,只有翻墙了。

盯着那说高不高说矮又不算矮的院墙看了半天,桑渝比画着怎么下手翻墙时,身后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响起:“你不觉得拎着这么多东西很碍事吗?”

回首,桑渝看见一个一身休闲服的男生立在她的身后。

同道中人?

曾梓敖望着眼前一身淑女装扮的桑渝,双眸中闪烁着久违的兴奋光芒。之前他以为是他眼睛花了,才会看错人,居然真的是十个小时之前在绿茵阁里碰到的桑渝。让他惊喜的是只是十个小时,一夜而已,她竟然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,出色极了。

他的嘴角不由得轻勾了勾。

“收起你那种极度猥琐的目光和淫荡的笑容。”桑渝的口气很不好。

曾梓敖不怒反笑:“你好,我叫曾梓敖,很高兴在这样的凌晨认识你。”

“我管你是谁,没闲工夫理你。”桑渝白了他一眼,提着东西往其他地方走去,决定从其他地方翻墙。

“你带着这么多东西要怎么翻墙?”曾梓敖跟在她的身后,不以为然地笑着,“两个人,有个帮手,怎么说也方便些。”

同流合污?

桑渝望着眼前这个头发飞扬,长相不输沈先非,笑起来又很好看的男生,脱口而出:“你也是H大的学生?”

“是的,大一信息管理系计算机信息管理专业的曾梓敖。”曾梓敖笑得很好看。

曾梓敖?好熟悉的名字。

桑渝看了看帅气的曾梓敖,突然想起思思的话,叫道:“噢,我知道了,你就是另一个难搞的家伙。”

“难搞?”曾梓敖挑了挑眉,他难搞?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很难搞?

“你想帮我进校?”桑渝走近他。

“嗯。”曾梓敖笑了笑。

他长得很高,几乎和沈先非一样,她只到他们的颌下,应该超过一米八吧。

“好,接着,等我上了墙,你再扔给我。”桑渝将手中几个又大又沉的袋子塞给了曾梓敖。

然后,她望了望那座院墙,往后退了几步,活动了下手臂,助跑了几步,便往那墙边跃去。孰知,因为她穿的是高跟靴子,脚下一个打滑,没能踩上墙,而只是双手够着了墙头。

曾样敖大叫一声:“小心!”

咬了咬牙,桑渝使出全身的力气,双手撑住,她便攀上了墙头,坐在了上面,对曾梓敖说:“OK,现在东西可以给我了。”

“没想到你的身手还挺敏捷的。”曾梓敖笑着走到墙脚下,将袋子一一扔给了桑渝。

“这难度还不算高的,待会儿怎么进宿舍,还是个难题。”桑渝撇了撇嘴角。

“女生宿舍就是麻烦。”曾梓敖一边说着,一边往上一跃,双手一撑,很轻易地也跃上了墙头。

“你的身手也不赖。”桑渝赞赏他。

“嗯,那当然,爬多了。”

桑渝轻轻一笑,看这势头这个曾梓敖是在校外*混多了。

这时,看大门中年大叔的声音传过来:“什么人在那里**祟祟的?”

“不好,被发现了,快走!”曾梓敖率先跳下墙头,站在墙下仰着头对桑渝说,“没事,跳下来,我接着你。”

望着那边手电筒的光线越来越近,桑渝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,被曾梓敖接了个满怀。桑渝惊慌地刚想跳开,手中的袋子早就被曾梓敖接过,他已拉着她的手往右前方跑去。

两个人像是做贼一样跑了很远,终于停下了。

大喘着气,桑渝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曾梓敖抓着,连忙将他的手甩开。

手中一空,曾梓敖只觉得一阵惋惜,不过,他淡淡地一笑:“桑渝,认识你很高兴。”

微微怔了怔,桑渝瞅着笑得有些晃人眼的曾梓敖,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,而且是唯一一个没有提到HK的。

“嗯,”桑渝懒懒地应了一声,“后会有期。”

转身,她便提着大包小包,走着蛇步往女生宿舍方向步去。

对着桑渝的背影,曾梓敖笑着喊道:“桑渝,其实我们只要多等十分钟就不用爬墙,学校六点半开门。”

当桑渝凶神恶煞地回过头,那可恶的曾梓敖早已跑得远远的。

走到宿舍楼下,宿舍楼的门已经开了,起码不用踩着水管爬上五楼。桑渝抬头望了望宿舍楼,五楼,她要拎这么多东西爬五楼吗?

摸出手机,她将还在睡梦中的三个人吵醒了,命她们下来给她搬东西。

担心了一整夜,初初接起宿舍里的电话,一听是桑渝的声音,激动得要命,叫醒了思思和沙沙,就冲下了宿舍楼。可三人看了半天也没见着桑渝,倒是看见一个身穿淡蓝色大衣、头发齐腰的女生垂着头坐在一堆东西之上。

“喂,你确定小渝在宿舍楼下?”思思推了推初初。

“百分之百。”初初点头。

“算了,叫叫看了。”沙沙已经扯着嗓子叫了起来,“小渝,小渝。”

“……这里。”桑渝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只手。

“小渝!”三人齐齐惊呼。

“你的头发?你的衣服?你的鞋子?”

“见*了你,你昨夜是不是遇见耶稣了?”

“你昨夜死哪儿去了?”

“老实交代,你昨夜和哪个男人出去*混的?”

“你知不知道昨晚查房的?”

眼前这三只鸟真的好吵,她好困,她要上床睡觉。猛地站起身,桑渝将三人凑过来的脸一一挥开,半眯着眼,以那三步一跌半步一扭的蛇步向宿舍楼里走去。

不知睡了多久,桑渝睁开眼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,她睡了近十二个钟头。

“啊,落枕了,脖子真的很痛。”桑渝动了动脖子,下了床,准备刷牙洗脸,却看见思思、沙沙和初初三人黑煞着脸坐在桌旁,三人的脸像是被人揍过一样,她不禁笑了起来,“哈,你们三个好奇怪,原来还有比我还倒霉的,三人同时在平安夜被揍,不是眼睛肿就是脸肿。”

“桑渝——”三人如狼似虎地向桑渝扑了过来,结局是三人再度被踹。

事后,桑渝终于理清了整件事,因为三人早上下楼接她,扰了她打盹,才会被她揍成了这副尊容,导致今天圣诞节没法和男友再出去“*混”。

活该,有异性没人性。

桑渝望着屈服在她“淫威”下的三个舍友,将昨天帮她们买的化妆品丢给她们,算是弥补了她们三人今天不能出去玩的遗憾。

当她们三人得知桑渝因为沈先非的几句话,居然整夜不睡觉去接发,一个个愣愣地望着桑渝,惊得半天说不出话。

过了许久,初初在桑渝的面前坐下,小心翼翼地问:“小渝,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沈先非了?”

“呃?”桑渝疑惑地望着初初,她为什么要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问。

“小渝,不是姐妹说你。你若不是*上身,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。”思思用一个HelloKitty猫头抱枕敲了敲桑渝的头。

“一开始,我只是以为你像其他女孩子一样,图个新鲜。可这事都过了这么久了,你不但对他的兴趣不减,反而势头更猛了,竟然为了他的几句话,一夜不睡觉,把自己整得像换了个人似的。这难道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?”初初又说。

“小渝,你怎么傻了?你倒是说句话啊,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?”沙沙急了。

脑袋瓜子在瞬间糊成一团,桑渝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动不动。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讨厌的家伙!她之所以这么做,就是想报仇雪恨,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?会喜欢他才真的叫做*上身呢。

但不知怎么搞的,她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,就像是火烧似的。她想她一定是被这三人给急的,因为不能对她们说出她是想报复那只笨鸟才这么做的。

“天哪,小渝,你真的喜欢那个沈先非了,瞧你那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,丢死人了。”思思用猫头盖上了桑渝的脸。

“你完蛋了,没药救了,跟那群花痴为伍了。”沙沙应和着。

初初拉开猫头,叹了一口气:“喜欢归喜欢,你可是要有心理准备,从他入学以来,到目前为止,没有女生成功的。你能将他逼得住到校外,也算是另一种‘成功’了。”

疯狂的圣诞节过完没几天就是元旦,元旦过完,就是无情的期末考试,校内的气氛再不如一开学那样轻松自在,所有人都乖乖地一个个埋头啃书,时刻准备着奔赴“刑场”。

每天中午,沈先非依然从食堂打完饭回宿舍吃,由于天气冷,每次回到宿舍,饭菜早已凉透,他只得用开水泡着吃。这样虽麻烦一些,痛苦一些,但是能够躲过那个瘟神就好。

临走近宿舍的时候,他见到来来回回的男生比较多,一个个嬉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,与他平时回宿舍时的气氛不太一样,心中警铃大作,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。

没有见到那个桑渝,他总算放心了,快步往宿舍楼里走去。

“沈先非!”一个熟悉又不确定的温柔嗓音飘进了他的耳朵。

他缓缓转过身,见到几步开外,树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色大衣的长卷发女孩,微微怔了怔,仔细看清了那张笑脸之后,他有刹那间的失神。

望着沈先非惊愕的表情,桑渝浅浅一笑,向他走过去。眼角微微上扬,迷人的双眸清澈如水,眼波流动的时候尽是娇柔。

“哦,那个,我没什么特别的事,只是想来看看你。”咬了咬唇,桑渝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。

微动了动喉咙,沈先非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,轻咳了一声,别过脸,目光落在别处。

原本看到沈先非愣怔的模样,桑渝还是有些惊喜的,但在见到他沉默以对,现在还别过脸,这让桑渝的心莫名地一阵刺痛。

渐渐地,微笑的脸上现出哀伤的神情,她不禁抿紧了唇。

她真的弄不懂究竟是哪里出了错,她已经按他说的,头发弄长了,衣服穿得很淑女,就连说话声音都变得轻声细语,生怕声音一大,吓跑了他。不论是谁,看到她变了个样,都是又惊又喜,一个个死命地称赞她。只有他,只是一瞬的愣怔而已,又是以往那种冷漠的白痴表情。

咬了咬唇,她深吸了口气,缓缓启口:“对不起,你还是先上去吃饭吧,饭菜都凉了,改天……改天我再来找你好了。”说完,她丧气地转身离开。

沈先非坐在桌前,依旧吃着同样的午饭,但这顿饭却是吃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。他忍不住往窗外望去,目光落在宿舍前那棵大树下。

那晚只是随口乱说,她竟然当了真。虽然他惊讶她是怎样在短短的几天内将头发弄得那么长,就算是假发,配上那身雪白的大衣,那清丽娇柔的模样,的确适合她。

那一瞬间,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心“怦怦”跳个不停。他甚至不敢看她,只能选择回避。

今天,她的声音也很好听,低低的,浅浅的,柔柔的,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喊他“沈笨鸟”要舒服得多。这让他想起圣诞平安夜那晚,在公交车上,她把那个女的给气下车的那副凶悍的样子,完全是两个样,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。

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及着,他的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。

“呀呀呀,居然被我逮着我们商业美术系最帅的纯情男在偷笑。这顿饭吃到现在都还没吃完,不像你的作风,一定是在想着你家那位霸王花是不是?”隔壁宿舍的王浩突然嚷开。

*曦跳了过来:“什么霸王花?你没看到这几天她的穿着吗?那简直就是一朵清纯的百合花。”

“之前就觉得霸王花霸得很有味道,没想到,换了淑女装束之后,就像这色情猫一样,超纯情。”王浩拿起一只HelloKitty猫比画着,猛地亲了一口。

“你们不觉得很无聊吗?”饭凉透了,被王浩这么一搅,沈先非更不想吃了。

王浩跳过来拦在他身前:“我说阿非,你究竟喜欢不喜欢人家,如果你不喜欢人家,哥们我就去追了。”

沈先非白了王浩一眼,轻轻推开他,往水池间走去。

洗着饭盆的手停下,沈先非望着水龙头发起了呆。

他想不通现在的男女生是怎么想的,似乎进了大学就要恋爱似的。他考进大学是来学习的,不是来恋爱的。

从他懂事以来,就一直很努力很用功地学习,因为他有一个那样的家庭,辛苦地考上了H大,这一年多里除了学习,还是学习,他的理想是毕业之后,能找一份好工作,能买得起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,把母亲从西街里接出来,好好地孝敬母亲,让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,好好安享晚年。

桑渝,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姐,整天无所事事,因为她,他已经被逼得住到校外了。今天,看到她穿得就像*曦说的那样,像朵……像朵清纯的百合花,他承认,那一刻,他莫名的很紧张,甚至很乱。

这个桑渝,一点都不懂知难而退,让他真的很困扰。

双手撑着水池边,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,他没那么多时间和她耗,他要做的事情很多,他不是有钱人闲暇的玩具。

坚定了心中的想法,他快速地洗了饭盆,回到了宿舍,准备下午的课。

9.失恋就像是女人的痛经

“哎哟——”桑渝一边咬牙轻哼着,一边蹲在厕所的坑里努力地“奋战”着。

这几天为了走淑女路线,她天天穿裙子,可怜两条腿只着了一层薄薄的丝袜,寒风透过那层丝袜,将她吹得好似那迎风弱柳。

要风度不要温度,这不,报应来了。

这已经是今天拉的第四次了,除了两条腿在打晃,她甚至还有些轻微的感冒迹象。

缓缓起身,两条腿已经蹲麻了,她倒抽了一口气:“咝——”

“哎,我说,你刚说的是真的吗?沈先非真的有女朋友了?这不可能吧。”这时,厕所里进来了两名女生,其中一个女生的话,让桑渝放在门扣上的手缩了回来。

沈先非有了女朋友?!

“是啊,今天早上都传开了,说沈先非载着于佳进了校门,于佳坐在他车后,很亲密地倚着他呢。这几天他们俩一起去食堂吃饭,一起去图书馆,两人有说有笑的,这不是男女恋爱,还会是什么?”

“哈,真有这回事儿?我还以为HK那条死鱼会打破H大这一年多来的纪录呢。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。”

“哎,才不是程咬金。于佳长得不错,是他们班的班花,也是他们系的系花,当初我们只是知道于佳追了沈先非很久没追到,谁知道两人一直是搞地下恋情。这不,沈先非被那条死鱼给逼急了。”

“也是哦。以沈先非的性格,要是会喜欢那条鱼就怪了。虽然那条鱼家里有钱,有钱又怎样,听说很能打架,整个就是一个小太妹,哪个男生和她谈恋爱简直是找死,等着天天挨揍吧。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听着两个声音渐渐远去,桑渝咬牙切齿地握着门扣的手才微微动了动。

死鱼,原来她的外号叫死鱼?

沈先非有女朋友,那女的还是和他同班,叫于佳?她很能打架,是个小太妹,男生和她谈恋爱就是找死?沈先非不可能喜欢她?

阴沉着一张脸,桑渝回到了宿舍。因为今天一直拉肚子,她请了病假,整个宿舍空空的就她一个人。突然之间,她的心情很烦躁,从床头里角摸出香烟和打火机,点上一根,狠狠地吸了好几口。

她不相信沈先非在短短的几天内,就能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女朋友出来,如果真的像那两个大二女生说的,那就是沈先非那晚上说的话是在耍她。她要弄清楚那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,她必须去找他求证。

她向来就是说到做到,看了一眼沈先非的课程表,今天下午他没课,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,这会儿他应该不是在宿舍就是在图书馆看书。打电话到他们宿舍,他们宿舍的人都说他去图书馆了。

未作多想,她便穿上了大衣,匆忙下了楼。

图书馆C室,桑渝永远都不想看到这一幕。

沈先非很少笑,但是面对身旁的那个女生,他可以笑得那样自然,那样开心。

桑渝的目光落在那个女生的身上,长头发,穿着女性化,说话轻声细语,热爱生活和学习……原来他说他喜欢的女生就是眼前这样的女生……

寒着一张脸,桑渝走过去,立在两人的身后。

余光感受到了一个身影,沈先非回过头,便看见桑渝一脸苍白地站在他的身后。深褐色的长发和身上的白色大衣,将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,衬得娇弱无比。

沈先非双眉深锁,只是抿紧了唇,看了她一眼,便垂下了眼帘。

于佳回头看到桑渝,礼貌性地点了点头。

“沈……”艰难地开口,桑渝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,动了动喉咙,她轻声说,“沈先非,你出来一下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该来的终于来了,沈先非向于佳点了点头,便起身和桑渝出了图书馆。

一路跟着桑渝,沈先非看着她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。

走到一半,蓦地,桑渝停住了脚步,一个转身,面前立的就是沈先非。

望着他那张让女生看到就想尖叫的英俊脸庞,她笑了笑,那笑容有说不出的难看,咽下涌上心口的怨气,说:“长头发,穿着女性化,说话轻声细语,热爱生活和学习……沈先非,其实做到你说的,并不难,只要有心,都可以做到。那晚和你分开之后,我花了一夜的时间没睡觉,就为这些天来这身的装扮。我,符合做你女朋友的要求吗?”

沈先非双手抄在裤子的口袋里,紧抿了唇,一言不发。

“你装什么死?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装死,问你十句你有九句不答,”桑渝强抑制心中的愤怒,逼近他,仰起头看着他的眼,“你说话啊,那晚按你的要求我做到了,那么请你告诉我,那个女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干什么的?”

沉默了许久,沈先非正视她,看到她的脸在长发的遮掩下似乎很苍白,苍白得让他的胸口猛然紧绷着,咬了咬牙,才开口:“她是我女朋友,是我高中同学的表姐,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的。”

原来在厕所里,那两个大二女生说的都是真的。

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认了。

她真是个白痴,像个傻子一样为了这个该死的家伙的几句话,穿成这种“美丽冻人”的样子。结果到头来,人家告诉她,他早就有女朋友了。她真是白痴到不行了,自以为是地实行那什么狗屁“追鸟计划”。

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,桑渝抡起拳头,一拳打向沈先非的左脸,吼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?!耍我耍得很好玩?!长得帅就很了不起?!”

沈先非别过脸,脸上火辣辣的痛让他捏紧了拳头。

自从认识这个不讲理的女生,他已经被她打了两次了,两次下手都那么重。原以为她穿着这身衣服,加上这副柔弱的模样,会敛了那份戾气,她根本就没有改变过。

平复了心情,沈先非望着她,淡淡地说:“我没有耍你,从一开始我就和你说得很清楚,我不可能会喜欢你,也不可能找你当女朋友。我考上H大,不是为了来寻刺激谈恋爱的。你已经让我很困扰,说难听点,就是你一直在骚扰我。你自己想想这么久以来你都做了些什么?”

沈先非不开口还好,一开口,桑渝更气了。

骚扰?原来她做了那么多竟然是骚扰。

抡起拳头,桑渝还要再给沈先非一拳,但是手腕却被抓住了。

迫于自卫和无奈,沈先非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,盯着她那因愤怒似要喷出火的双眸,冷静地说:“没有男生会喜欢野蛮不讲理的女生。你根本就没有改变!就算是外表变了,本质依旧是那样野蛮。你同样不也是在骗?你家里有钱,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,你有那种闲工夫,我没有。我沈先非一没钱,二没时间。圣诞平安夜那晚,你都看到了,我为了每月的生活费和每学期的学费,业余的时间都用在了打工赚钱上。在H大,我唯一能做的和想做的就是念书。你我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,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。你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好玩,等这阵劲过了,就什么都不是了,你依然还是你,我依然还是我。桑大小姐,我玩不起,没时间,没精力,你懂吗?”说到最后,沈先非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。

挣开他的手,桑渝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,怒道:“问题根本就是你说话不算数,你这个骗子!你这个浑蛋!我桑渝从来就不是好惹的。”

说着,又是一拳,她猛地打在了沈先非的腹部,沈先非痛得弯下了身体。她今天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,新仇加旧恨,她非打得他下不了床不可。

“阿非,阿非,阿非——”匆忙赶到的于佳,看到的就是沈先非被桑渝给打了,而沈先非居然不还手,还让她打。刚才在图书馆的时候,她忽然想起那个叫桑渝的女生好像打架很厉害,而沈先非这么做肯定会惹火了那个女生。没想到,那女生真的打了他。

瞧见那个小鸟依人的身影飞奔过来,桑渝大骂了一声:“沈先非,以后,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,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。”

说完,桑渝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。

“阿非,你没事吧?”于佳冲过去扶住沈先非,他的左颊已经肿了起来,“天哪,这个桑渝怎么这么野蛮,怎么下手这么重?”
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沈先非直觉甩开了于佳的手,让于佳一阵尴尬。他别过脸,然后又说,“于佳,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,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帮我了。不过,你以后可能会有一些麻烦,以后遇到她,你尽量绕道走。真是不好意思,谢谢你。我……先回宿舍了。”

从于佳手中接过书本,沈先非往宿舍的方向走去。

“阿非——”于佳轻轻地叫了一声,但没有追上去。

从很久以前,她就很喜欢沈先非。因为表弟和他是同班同学,为了能和他考到同一所大学,高中那三年,她一直都很用功地念书,后来她用她平时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零花钱请表弟大吃一餐,就是为了求表弟告诉她,他报考了哪所大学,然后在填志愿的时候,她把所有志愿都填得和他一样,甚至专业都一样。总算,所有工夫都没有白费,她和他都考到了H大,而且还是一个专业,并且是同班。

在学校里追求沈先非的女生很多,她一直把这份情默默地埋在心间,因为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沈先非的家庭情况,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沈先非努力考上大学的原因。她了解他,她不会像那些女生那样疯狂地黏着他,那样只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。

那天沈先非找到她的时候,请她帮忙,她激动得一夜没有睡着觉。这不,他会在最苦恼的时候,第一个想起她。虽然只是个开始,她相信,只要她一直在他的身边,终有一天会等到苦候的花开。

坐在篮球场旁的板凳上,桑渝盯着眼前的篮球从这边篮筐飘到那边篮筐,听着篮球撞击篮筐和在地上被拍得啪啪响的声音。

渐渐地,脑子里就浮现了刚才将沈先非痛揍一顿的情形,让她没来由地咬紧了牙,要是能把那个该死的沈先非当这个篮球一样乱砸就好了。

知道他有女友的那一刻,她整个人就变得很慌张,听到他亲口承认,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好闷好难受,有一种像什么东西在啃噬的感觉,连十根手指都跟着一起在痛。

把他痛打了一顿,她应该很开心才对,她一直以来不都是想这样做吗?她就想暴打他一顿,以雪便利店那次的耻辱,出出心中那口恶气。

可是,今天打完了,她一点也没觉得开心,一点也没觉得身心舒爽,从上到下,从左到右,从里到外,她没有一处是舒服的。那个什么倒霉又不管用的“追鸟计划”,根本就是浪费金钱,浪费时间,浪费生命。就像他反问她一样,她这么久以来都在做什么?

突然鼻子一酸,两眼之内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往上涌,让她很不舒服,她眨了眨眼,这时,一团黑影向她袭来。

通常在校园内,篮球场、足球场附近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,而往往因为这样的意外,都会成就一对佳偶,这就是校园球场的爱情定律。

“啪”的一声,那个篮球不偏不倚砸在了桑渝的左颊之上,火辣辣的痛立即在整半个左脸蔓延开来。

痛死了,她刚才打沈先非左颊的那一拳很用力,她的右手到现在还在疼着。

桑渝捂着被砸得很痛的左颊,这下子,再也忍不住,眼泪就哗地全涌了出来。

“……桑渝,你没事吧?”曾梓敖在见到球砸向桑渝的时候,就惊住了,他以为以她的身手可以躲过那一球的。他承认,他在看到她来球场的时候,就想过去逗逗她,但是还在进行着比赛,后来看到她那一脸就像谁欠她几百万的白痴样,他故意失手把球砸向她,但这一球砸得有这么重吗?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?他又轻拍了一下她,急道:“你别哭啊,对不起,我不知道会砸你砸得这么重!”

曾梓敖见过很多女生哭,他觉得女生哭很烦,但不知道怎么搞的,看到桑渝哭他会有一种莫名的怜惜之情。在他的认知里,有时笑起来很灿烂,有时会迷茫得像个白痴,有时会叼着烟警告着别惹她的那个桑渝,大多的时候是酷酷的,应该是个很坚强的女生,可今天却会因为被球砸而哭得这么伤心,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会痛打男生会爬墙的她。

好好的一场球赛也因为桑渝被砸而终止,其他人看天色差不多也晚了,对曾梓敖拍了拍,说了几句,都离开了。

场上就只剩下桑渝和曾梓敖两个人,桑渝越哭越伤心,当球砸上她左颊的时候,那个痛,让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她打在沈先非左颊之上的那一拳,他一定也很痛的。这一个多月的时间,她天天跟着沈先非,他吃饭的样子,上课认真的样子,打球帅气的样子,说话不急不慢的样子,全身上下冷冰冰的找不到一丝温暖的样子,都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底,最让她难忘的就是那晚,他在辛苦打完工之后,请她吃了一碗面。那碗面是她饿了几个小时无意中等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……

就像初初说的一样,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,就是因为一碗面,她难以抗拒地喜欢上他了。真的很讨厌,她桑渝竟然是为了一碗面条,喜欢上一个男生,真的好讨厌。

可是,他却和她说,他有女友了,还是认识了好多年的女友……

“桑渝,有什么话你好好说,哭什么啊?”

曾梓敖这一说,桑渝越哭越凶,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全是,眼前鲜*的布料刺激着她的眼,她不管三七二十一,抓起那*色布料就擦起了眼泪鼻涕。

“喂,桑渝,你怎么能拿我的球衣擦眼泪鼻涕?脏啊——”曾梓敖苦着一张脸在心中哀号:天哪,她竟然把他的NIKE球衣当布来使,怎么可以这样……

“叫什么叫?我没嫌你衣服上有一股汗臭味,你还好意思嫌我脏?”桑渝很没形象地抬起头仰望,这才看清是曾梓敖,“刚才那一球是你故意砸我的,对不对?别以为我没看到。”

曾梓敖万万没想到桑渝变脸比翻书还快,前一刻还哭得伤心欲绝,这一会儿倒是很严肃地追究起他用球砸她的事了。

“哦,可能当时手滑吧。”曾梓敖东张西望。

“是吗?那我也手滑一下,砸你一下试试看?”这家伙趁她暗自神伤的时候,用球砸她,还敢说手滑,不过她本来就要掉眼泪了,刚好那一球掩饰了她要流泪的白痴样,这家伙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,起码明天不会全校人都知道,HK的桑渝对着篮球暗自神伤,还流了泪,原来是失恋。

“如果让你砸下,你可以消气的话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曾梓敖将手中的篮球递给了她。

桑渝看到那个凶器,一巴掌拍开,抬起头,皱着眉说:“曾梓敖——”

“嗯?”

“你不冷吗?”桑渝的目光从上到下,只看他露在衣服外的肌肤。

曾梓敖顺着桑渝的目光,看向自己露在运动短裤外的两条腿。

“我拜托你的目光不要像野兽那样,那么火热好不好?你这样看我,我会害怕的,搞得我好像是多么的秀色可餐一样。”

“切,腿毛那么多,谁对你有兴趣。”

“毛多性感,你懂不懂?”

“嗯,那你怎么不长成大猩猩那样,更性感呢。”桑渝白了他几眼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

耸了耸肩,曾梓敖将一旁放在凳上的衣服穿好,好奇地问:“桑渝,刚才那球真的砸你砸得那么重?你哭得很伤心,这一点都不像你。你是不是失恋了?”

桑渝倒追沈先非的事,全校的人都知道,而前些天传出沈先非和自己班上的一个女生好上了,她会哭得这么伤心,该不会就为了这事吧。

桑渝偏过头看向曾梓敖,这人怎么这么讨厌,尽会往人伤口上撒盐。

她狠瞪了一眼,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你选择计算机专业真是失误,你应该选择养鸡专业。”

“真的失恋了?”曾梓敖走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部,笑道,“不就是失恋了嘛!失恋就像女人的痛经一样,所有不适都在第一天,第二天痛苦可减半,第三天当事情没发生过。我保你三天后生龙活虎。”

“你痛经过?”桑渝斜睨了他一眼,真是说的一套一套,什么失恋像女人的痛经。

“我妹经常痛经,她一痛经,我就惨了。”曾梓敖想到自己那个妹妹曾紫乔,每次痛经都哭得梨花带泪,不是老妈,就是他每次都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将她哄睡下,女人痛经真是麻烦,“你没痛经过?”

曾梓敖的左手又拍了拍她的左肩。

“曾梓敖,把你的猪爪从我身上拿开。”她痛不痛经要告诉他?不过,她好像还真没痛经过,那种滋味是失恋吗?

“美女,要知道我这是在牺牲色相帮你。那一球,你得谢谢我,失恋的伤心女。我知道你是跆拳道高手,没事,有机会切磋切磋。”曾梓敖不顾桑渝的反抗,揽着她就走,“走吧,吃过晚饭没?没有的话,请我吃饭。”

H大,临期末的时候发生了件怪事,就是原本誓死要将沈先非追到手的桑渝,禁不住同年级大帅哥曾梓敖的热烈追求,改投曾大帅哥的怀抱,这让沈帅哥的追求者大松了一口气,却引起了曾帅哥追求者前所未有的怨声怨气,因为她们都知道,曾帅哥从来不主动追求女生,而桑渝是第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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